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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流產
柳甜感受到自己下半身已經麻木，只有心口處撕心裂肺的疼痛提醒她，她還活著。
葉秋知悲憤的聲音在她耳邊怒吼，她能聽得出來他很著急，“叫車，叫車！”他瘋了一樣地喊。
不知道為什麽，柳甜看著他這種樣子，她心裡忽然就平靜了，一種置身事外的悠然感促使她全程都在旁觀。
如果說爺爺的死，需要她的孩子來贖罪，她認了。
但是她孩子的死，誰來贖呢？
她抬眼看著面前的男人，喃喃自語，“葉秋知嗎？”
她蠕動的嘴唇剛剛抿緊，最可笑的事情發生了，她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在這繁亂嘈雜的環境裡，竟然被那個幾近暴走的男人聽見了。
葉秋知快速蹲在了柳甜的身邊，抓著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回應她，“我在，我在，我在.”
她之前那麽大聲，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他都充耳不聞，可見真的是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柳甜心中一片悲涼，她忽然就厭倦了這種前路未卜的感覺，葉秋知這個男人帶給她的不確定性實在是太強了，強到她真的招架不住。
她知道她的孩子沒了，她因為被綁架的時候，本就失血過多，已經有先兆流產的征兆，在醫院的時候養了幾天稍微恢復了些，但是今天她被他三番兩次地撞到地上，再堅強的寶寶也留不住了。
“我沒叫你。”
柳甜一句話說完，不知道哪裡生的力氣，她甩開了葉秋知握著她的手，竟然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她心裡擒著一個想走的信念，她就真的在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哪怕她的視線都模糊了。
柳甜身下的血水順著褲管、鞋子凝結成了一個個冰冷的血腳印，直通門外的雪地裡，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葉秋知的雙眼。
他不能更強烈地意識到，有什麽正在失去著
直到柳甜在雪地裡栽倒，失去意識，葉秋知才咒罵了聲，快步跑出去把她送往醫院。
次日，柳甜在醫院裡醒來。
她似乎早就習慣了消毒水的味道和入眼的白，還有身邊守著她的葉秋知。
她下意識地把手搭在了小腹上，結果她一動，就吸引了葉秋知的注意。
葉秋知在柳甜的耳邊噓寒問暖，關切地問她感覺怎麽樣，他的聲音像是自動被過濾掉了一樣，她聽不清，但是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沒有多余的表情，平靜地問他，“孩子沒了吧？”
葉秋知：“.”
葉秋知一臉悲痛，他雙手十指插進發間，痛苦地低下了頭，嘴裡發出難過的哽咽，“甜甜，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還會有的.”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到了最後柳甜都不知道他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葉秋知的反應叫柳甜心下了然，她面無悲喜，聲音平淡無波，“我家人不知道我懷孕了，不要告訴他們了，免得多幾個人難受，那就是我的錯了。”
葉秋知心裡難受極了，他寧可柳甜打他一頓，罵她一頓，也好過這樣不冷不熱地對他。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心情不好想哭就哭出來，我在呢，我一直陪著你呢。”
“我不想哭，你還要操辦爺爺的後事，我知道你很忙，你去吧，我這裡不需要你。”
柳甜啞聲趕他走道。
“父親也可以操辦，我不去了，我要陪著你，爺爺會理解我的。”
柳甜一愣，隨後失笑出聲，乾癟的嘴唇都裂開了，“葉秋知，你這是幹什麽？你真的不需要陪著我，我沒什麽事。”
葉秋知狐疑的目光在柳甜的臉上來回打量，仿佛在判斷著她說話的真實性，他就那麽靜靜的盯著她，細細的品味，眼前的女人他不認識了。
她比他們曾經關系最僵硬的那段時間，看起來還要冰冷，哪怕她是笑著的。
葉秋知的心情久久無法平複，他知道，好不容易打開心扉的兩人，又一次隔起了高高的圍牆。
他挪開視線望向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京市的空氣就是這樣，渾濁是常態。
“我要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
葉秋知清楚地知道，他辜負了柳甜的愛，辜負了柳甜的信任，辜負了柳甜給他們重新在一起的機會。
所以到底怎麽樣，才能讓這一切回到原點.
“我不怨你，幫我倒杯水好嗎？”
柳甜平和的要求讓葉秋知詫異，他顧不得想太多，連忙倒水然後微微扶起柳甜的上身，幫她把一杯水喂下。
柳甜喝了水感覺好了很多，有種五髒六腑都被灌溉滋潤的感覺，這也讓她能打得起精神和葉秋知再說幾句話。
“我真的不怨你，就像你說的，我的孩子給爺爺贖罪了，是我不孝，是我對不起他，但是葉秋知，我們孩子的性命，你來贖吧。”
柳甜雲淡風輕的口吻像是在和老友談論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的這種小事，她頓了頓，接著說道，“希望你的教養，你的道德能夠綁架的住你，祝你余生都在愧疚中渡過，祝你做夢的時候能夢見她。”
“祝你永遠負疚，永遠良心難安。”
柳甜面色蒼白，唇無血色，本應該讓人憐惜。
可隨著她的話音漸漸落下，隨著她淡淡一笑的樣子，竟然讓葉秋知背脊發寒。
他坐在座位裡僵直著身子一動也不能動，像是被她忽然迸射出的強大氣場壓迫的無所遁形。
這不是他認識的柳甜，她不會說出這麽惡毒的話，她.她向來寬容大度，她.向來宅心仁厚
“你怎麽能對我說出這種話，我不知道你懷孕了，否則我不會推你的，柳甜，這都是意外，我會好好對你，好好補償你，再給我個機會好嗎？”
葉秋知俯身上前，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了柳甜的臉頰，他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企圖在她身上找回曾經的影子。
柳甜對葉秋知的吻無動於衷，她不拒絕也不回應，只是等他親夠了，才冷心冷情的對他說，“我為什麽對你這麽說，你心裡沒數嗎？”
她不再看葉秋知的表情，眼睛一閉，體力不支的睡了過去。
